破音之后,网友直呼:张学友到底欠了多少钱?
当张学友在东莞的舞台上,唱到《等你等到我心痛》歌里的那句寻常副歌时,竟然破音了。那一刻,体育馆里几万人的呼吸仿佛被抽走,陷入一种诡异的、混杂着心疼与兴奋的寂静。
于是乎,张学友上热搜了。
我们习惯了他是神。是那个声线能绕梁三日,气息稳如磐石,以一己之力定义了“唱功”二字的“歌神”。而神是完美且永恒的,是被供奉在时间之外的。
破音后的张学友罕见地中断了歌曲,带着歉意商量:“要不,今晚就到这儿,我给大家退票?”这本是行业危机公关的标准SOP,是刘德华也用过的体面退场。但台下的信徒们却集体高喊:“不要!”
这声“不要”,含义实在丰饶。它不是简单的宽容,更像是一种共谋。大家心里门儿清:票价不菲,来都来了,怎么能空手而归?但更深层的,是一种“见证历史”的诡异快感。
一个完美的张学友,每年都有;但一个破音的、脆弱的张学友,却是限定款。我们爱他的完美,但更痴迷于旁观他的破碎。
于是,一位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,即便身患重感冒,也绝不假唱、绝不划水,为了不辜负歌迷,硬扛着完成演出。而歌迷也报以最热烈的宽容,双方共同完成了一场“双向奔赴”的、充满人情味的佳话。
但很快,另一个悲情宿命感的版本也开始在社交媒体上疯传。
一个63岁的男人在后台蜷缩着吸氧,鞋底贴满止痛贴。他不再是为艺术燃烧,而是在为家庭填坑(传言他的妻子投资失败,欠下20亿的巨债)。
这个版本里,张学友每一次弯腰,每一次嘶吼,每一次在台上几近虚脱的挥汗如雨,都被重新编码,赋予了“为爱还债”的悲壮色彩。他不再是那个在广州演唱会上,穿着二十年前的旧衣,幽默地调侃自己“钱够使”、唱歌纯为开心的张学友。
两个故事,一个光风霁月,一个凄风苦雨,都逻辑自洽,都有拥趸。
我们为什么如此需要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剧本?因为我们早已不满足于只消费一首歌。我们消费的是人设,是故事,是情绪价值。
在这个流量为王、人均假唱的年代,张学友的“死磕”,是我们对抗粗制滥造的精神鸦p。我们为他的敬业感动,本质上是在为自己心中那个尚未完全崩坏的秩序和理想,投上小小的一票。
而“为爱还债”,则更像是一剂猛药,精准地击中了我们这个时代的焦虑G点。
一个天王巨星,尚且要为房贷和“败家”老婆所困,这让每一个背着KPI、忧心着家庭开销的普通人,瞬间获得了巨大的心理慰藉。“哦,原来神仙也食人间烟火,甚至比我还惨。”这种幸灾乐祸与同病相怜的混合体,让他的苦难,成了我们平凡生活的一面哈哈镜。
我们消费他的悲情,来稀释自己的不易。
于是,张学友被我们割裂了。他的身体成了一个公共议题的战场。破音的一边刻着“艺德”,另一边却刻着“债务”。
或许,我们根本不在乎哪个是真相,我们只在乎哪个故事更能让自己爽到、或者“悟到”。
虽然,张学友曾说过钱够用,唱歌是享受。但一个60多岁的人还在全球连轴转地开几百场演唱会,如果不是为了钱,难道是为了集邮吗?
网友那句:张学友到底欠了多少钱?或许是大多数人的看法。
貌似,歌神张学友已经失去了“我只是有点累”、“我只是生病了”的权利。他要么是完美无瑕的神,要么是忍辱负重的凡人英雄。而如今,破音震碎了那个不老的、金刚不坏的“歌神”幻象,让我们得以窥见背后那个会疲惫、会生病、会被空调吹感冒的张学友。
其实,我们就让他安安静静地,做一个63岁的唱了半辈子歌,偶尔会破音的普通歌手就好了。毕竟,神明不需要凡人的同情,但凡人需要。